蒙蒙烟雨,让初夏的午后多了分清新,少了分躁热。
一个体态纤长袅娜的少女半靠在廊下的美人榻上。
为防雨雾的轻纱从抄手游廊上檐飘飘而下,仿佛在女孩的身前添了一层迷雾,淡去了容颜,却无法隐去风华。
那娇慵的神韵,婀娜的仪态,华贵而优雅,只是淡淡的一瞥,就足以让人生出无限遐想。
“小姐,且饮茶。”一容貌清丽的侍女款款走到近前,端上一盏清茶。
茶杯如银似雪,正是上好的邢窑白瓷,与瓷杯中清澄的茶水遥相辉映,宛如冰壶承春。
然而邢瓷再白,在那接过茶盏的玉手面前,竟也黯然失色,仿佛瓷中灵气,尽被那玉手所吸去。
顾宓轻轻抿了一口清茶,清香入脾,心中燥意得消,然面上郁色不减。
一旁的侍女橘袖眼睛一转,忽然轻声笑道:“以前饮茶也不觉得如何。自从小姐发明了炒青,又只添茶粉,不加葱、姜、花椒诸物,这煮出来的茶汤反而香气更清,看上去也更赏心悦目了。”
端茶而来的荷裳接话道:“那是自然,小姐乃姑射仙子下凡,所饮之物自然也是仙露灵液,所以妙手一点,就让这凡人牛饮的茶汤变成了有仙气灵韵的清茗!”
听到侍女这般吹捧,少女顿时粉颊融融,故意以袖掩面道:“可不敢再认你们了,以后你们在外面可离我远些,本小姐身边可没有这般阿谀奉承的侍女。”
橘袖嘻嘻笑道:“那可不成。若没婢子们在旁看顾,小姐偷偷跑回月亮或姑射仙山上,别说老爷和公主饶不了我们,就是我们自己也要哭死了!”
“好呀,你们现在胆子愈发大了,敢拿你家小姐取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顾宓又是好笑又是羞恼,当下放下袖子,就要起身拿人,结果甫一起身,便见胸前波澜起伏,而她也是蛾眉紧蹙,以手掩胸,大有不胜之态。
橘袖、荷裳都是跟随顾宓多年的贴己人,这番其实也是看出自家小姐心中忧郁,故意笑闹为她排解一二。
本来已见成效,却不想竟有此变。
两人连忙上前搀扶,见小姐面色缓和,橘袖才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小姐,可是……乳儿……?”
听到侍女的探问,顾宓俏脸羞红,却还是强忍羞意,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微如蚊呐:“……那里,胀得厉害……”
距离那日荒唐而又淫靡的嘬乳闹剧,已经过去三天了。
因为最后的失控,顾瑾顾瑜兄弟俩都被处以家法——跪了一夜的祠堂,而公主娘亲则陪伴在女儿身旁,与她同宿一夜。
醒来后的顾宓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哭泣,更没有拒不见人,对大兄和二哥当面的道歉,也很淡然的接受并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仿佛那天午时平平淡淡,再正常不过,并没有发生什么奇特之事。
然而,真是如此吗?
在侍女的搀扶下,顾宓轻轻坐回了美人榻,双手掩胸,蛾眉轻蹙,眼角泪光点点,显然刚才的“波澜起伏”给她带来的“余韵”甚为悠长。
自那日过后,所谓的午间嘬乳之事,已暂时停歇了下来。
一方面那日的“失控”,无论哪一方的当事人,都需要冷静清醒一下。
特别是身处最核心的顾家玉娘,虽然她事后一直保持平静,但无论是萧玉嬛还是顾家父子,都对她的心理状态保持担忧,哪怕她什么都不说,稳妥考虑,暂停数日缓和一下也是好的。
另一方面,自然也是因为这次嘬乳吮吸得足够彻底,少女的胀乳之苦已初步告解,缓和几日似也无妨。
然而,许是“初乳”被父兄们吮尽打断了奶管,抑或是嘬吮时对仙子乳珠儿的挑逗刺激了奶腺?
总之少女的蜜奶分泌量和速度都远胜往昔,不过短短一日,少女那高耸挺拔如玉峰的奶房就再度充盈胀实起来。
虽然还未达到吸乳前那般夸张的地步,但也已滚圆如球,沉坠如瓜,急需纾解。
至如今,还不足三日,就已经与吸乳前的奶房没有什么区别了,两团无与伦比的大奶球,大得让人乍舌,偏又圆得不可思议,彷佛两个装满奶水的皮球,挺涨非凡,也沉坠至极。
那奶汁分泌不止带来的胀痛且不提,只说这般沉坠的奶球挂在胸前,固然勾魂摄魄、艳绝人寰,但也让少女行动间仿佛挺着两颗硕大的蜜瓜,期间辛苦,绝非常人所能理解。
但少女仍没有开口恢复午间嘬乳的意思。
是羞涩?是愤怒?是委屈?是畏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没人知道少女在想些什么,也没人敢去问上一句。
不过此事对于贴己的奶娘和丫鬟们,也无隐瞒的必要了。也正因此,才会有橘袖、荷裳的及时搀扶和小心翼翼的询问。
两个侍女对视了一眼,荷裳开口道:“小姐,可要婢子帮您揉一揉?”
顾宓轻轻摇了摇头,过了片刻,她又低声道:“揉了只会更疼。”
橘袖又道:“婢子取温巾帕给小姐敷上一敷?”
这会儿少女迟疑了数息后,终于点了点头。
片刻后,橘袖便端着巾帕和温水过来。
因廊前已挂上了防雨雾的轻纱帘幕,再加上此处乃小姐居所,并无外人进出,因此主仆三人均无易地避讳之意。
因今日有雨,顾宓不曾出院,所以懒于梳妆,只做居家打扮。
上身只在私密的亵衣之外,罩了一袭宽松的素纱阔袖衫,因取透薄之便,几乎是完全透明的,看那宽阔的纱袖,可以轻易见到她那比白玉还是晶莹洁白的纤臂。
纱衣之外,是一件烟霞色的缂丝半臂,虽不像素纱那般薄透,但也是半透明的,勉强能做些遮掩。
最外面则罩了一件镂空“四合如意”珍珠披肩,由百余粒小指肚大小的极品走盘珠和千余粒黄豆大小的珍珠串缀而成,珠光盈润,璀璨生辉,却只有装饰之意,而无半分遮蔽之用。
下身倒还好些,长阔的素纱遮掩到大腿中部,而其后面,则是一袭淡白色织银《玉兰图》缀珠丝裙,内里并无纨裤,也无正经的亵裤,只取一条冰绔作巾,缠裹私处。
也即是说,若有人掀开她的两条裙摆,就能将她那双浑圆修长、雪腻晶莹的玉腿一览无余。
因闲适居家,腰间也并不曾着腰封,而只是随意取了一条“系带”系在腰间,只是这“系带”并不是寻常女儿家用的丝绦,而是一条杂串着珍珠、翡翠珠、红宝、蓝宝、玛瑙珠、猫眼等各式珠宝的链子,价值何止百万?
如今却被娇憨的女儿家随意的系在腰间,充作系带,打结后的珠串垂下,同时充作了佩饰。
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也未曾梳作发髻,而是如瀑布般垂在背后,只用一条白绸发带略略束之。
这般潇洒随意的发型,倒是尽得魏晋以来名士之范,然于闺阁之中,却终究“有失体统”——早早沦为女儿奴的顾楷之当然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一向溺爱女儿的永嘉公主倒是比较注意这些东西,但面对女儿的撒娇也是听之任之,唯有玉娘的奶娘叶氏婉云,虽是奶娘,却也是大家出身,只是因某些变故才机缘巧合下进了顾府,为玉娘哺乳。
叶家世修儒学,叶婉云深受家风熏陶,恪守礼教,家中生变前亦是名门才女,她对玉娘亦是视若己出,爱如珍宝,但也正因此,外柔内刚的她反而比顾楷之、萧玉嬛这对真正的父母,对玉娘的要求更“严格”。
譬如这闺阁梳妆,在她看来,正是女子修身养性之一部分,岂能慵懒待之?
当然了,所谓的“严格”也不过是对比顾萧夫妇没有底线的溺爱与纵容,而在玉娘的笑靥和撒娇大法面前,奶娘的“严格”也只会溃不成军。
不过,对这个一心疼爱自己的奶娘,少女同样视若亲人,她固然心性懒散,不喜拘束,但在一些衣饰打扮上,也不想违其意。
于是便有了折中。
而今日的折中,便是少女头上的“花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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